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棄劍尋芳蹤
匿名用户
2024-08-1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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薛劍秋將杯杯水酒一飲而盡,神色蕭然,對於客棧中的嘈雜之聲充耳不聞。「十裏墩」一戰,自己集見性大師、了凡師太、熊武生三大高手之力,卻依然無法傷及花弄蝶的毫毛,回想當時花弄蝶面對四大高手,談笑用兵、輕鬆應付的情景,薛劍秋心裡頭便已明白,除非師父「神龍劍客」復生,否則單靠一己之力,根本無法報花弄蝶殺害四位同門弟兄的血海深仇。想到這裡,心中更是憂煩,禁不住又傾酒入愁腸。再則由於陸玄霜事件,自己的名聲以及「百劍門」的聲譽,已經受到嚴重的影響;雖然自己能在「十裏墩」一戰中全身而退,但回到「百劍門」後,卻受到師叔「驚天神劍」歐陽嘯天嚴厲的斥責,薛劍秋有苦說不出,心中更是鬱鬱。「驚天神劍」歐陽嘯天跟隨著前門主「神龍劍客」出生入死,始創「百劍門」不墜之聲譽。十年前「神龍劍客」去世之後,歐陽嘯天心有所感,毅然將「百劍門」門主之位交給了「神龍劍客」的徒弟薛劍秋接掌,自己則以老臣之心,盡力輔佐,以慰「神龍劍客」在天之靈。而薛劍秋雖然少年得志,繼承了「神龍劍客」死後之地位,但畢竟自己是師父及師叔一手所栽培,對於這位提攜自己長大的師叔,真是如父如師般的尊敬,是以對於師叔的教誨,薛劍秋絕對是聆聽受教,不敢有絲毫的忤逆。其實,薛劍秋對於自己的毀譽及委屈,並不很放在心上;四位同門弟兄的血債,更是誓死必償;他最感到憂愁的,卻是陸玄霜。對於她的荒淫無恥,薛劍秋以為自己早已看破,再也不會去管這個淫娃蕩婦了。可是回到莆田,已經一個多月了,自己心中卻時時掛記著她,她那楚楚可憐的神態,始終佔據著他的心田;尤其是她在「十裏墩」一戰突然失蹤後,薛劍秋的心中更是焦急,擔心她是不是被壞人擄走了?會不會被欺負?雖然薛劍秋很不願意承認,但他知道,自己已經深深愛上陸玄霜了。正值薛劍秋懵懂之際,隔壁桌傳來一陣暴笑聲,薛劍秋循聲望去,看見鄰桌四座一群男人正在哈哈大笑;以他們的衣著服飾,看得出是一群商賈。隻聽其中一人笑道:「太有趣了!想不到竟然有這種事?」另一人道:「秦樓楚館,香 的鮮事本就不少,咱們四處經商,早就聽多了。」第三人道:「是啊!妓女為了騙咱們的荷包,什麼甜言蜜語說不出來?什麼漫天大謊撒不出來?咱們當笑話聽聽就算了,可別認真!」第四人笑道:「可別像老唐一樣,花了大錢想嫖名妓,結果隻是謠傳而已,正主兒根本就名不符實!」眾人一緻將目光移向唐姓商人臉上。唐姓商人臉上一紅,搔頭苦笑道:「也罷也罷!就當花錢買經驗吧!以後你們若到『福田鎮』的『怡情樓』嫖妓,可別花大錢找一個叫『愛奴』的婊子。她的姿色馬馬虎虎,床上的功夫也不怎麼高明,可是叫價卻高得嚇人,你們不要像我一樣被騙了!」薛劍秋聞言大驚,「愛奴」不正是陸玄霜的花名嗎?他冷汗直流,繼續傾聽。隻聽得第一人笑道:「虧你在紅塵中打滾,閱人無數,竟會上妓院的龜當?真是越活越回去了!」唐姓商人一臉委屈道:「話不是這麼說,那個叫『愛奴』的妓女真的很有名!我有幾個江湖中的朋友,他們曾經在『十裏墩』見過她,說她長得又媚又淫蕩,很多人都想嫖她呢!況且『福田鎮』當地衙門蕭師爺的公子十二少,更是對她贊不絕口,所以我才甘冒大錢試試的,豈知……唉!」眾人聞言,又是一陣大笑。薛劍秋聽在耳裡,頓時心痛如絞:「這就對了!果真是她!沒想到……沒想到她惡性不改,又重操舊業去了!可……可惡!」大怒之餘,呼地一掌拍向桌面,木桌頓時裂成兩半。客棧眾人看在眼裡,無不驚駭。薛劍秋丟下銀兩,忿然離去。薛劍秋忿然遊走街頭,行了半晌,不禁心頭一酸:「我薛劍秋忝為百劍門主,居然會愛上一個不要臉的女人,真是有愧師父及師叔的諄諄教誨……」知道陸玄霜竟又回到妓院重操舊業,薛劍秋的心靈當真受創極重,真想找個地方痛哭一場。薛劍秋一臉頹喪,漫無目的地走著。突然看到兩名衙門的捕快,押著一名猥瑣的老翁經過;其中一名捕快冷哼道:「你這個老毛賊,真是惡性不改!以前大老爺是念在你年紀老邁,不忍判你重刑,沒想到你食髓知味,又去幹那沒本的生意!哼!這次大老爺若不剁了你雙手,算你本事!」那老翁老淚縱橫道:「嗚……差爺饒命啊!小的年輕時犯過法作過牢,本想出獄後好好振作,重新做人的,怎料老伴跟人家跑了,兒子也嫌棄我,不認我這老父,想要找個工作混口飯吃,卻沒有人肯僱用我,給我改過自新的機會;差爺您倒是說說看,我若不重操舊業,做那沒本的生意,豈不就餓死街頭、曝 荒野了?我實在是不得已的,求你們可憐可憐我!放我一馬吧!嗚……」另一名捕快冷笑道:「早知如此,何必當初?去向大老爺求情吧!」薛劍秋目送緩緩遠去的三人,仔細思量著那老翁的一番自白。突然如有鐵 般重擊胸口,心中大驚:「對啊!『十裏墩』一戰後,天下人都知道陸姑娘當過妓女,是個淫娃蕩婦了,每個人都會用有色的眼光看待她。她現在家破人亡,縱使有心重新開始,她在世人面前,又如何擡得起頭來?天下之大,又有何處得以安身?重操舊業,隻怕是陸姑娘最不得已的選擇了……」想通了此節,心中大為釋懷,更對自己的一時失態感到慚愧:「薛劍秋啊薛劍秋!你雖喜歡著人家,卻不能體會人家的苦處,隻知一味地怨天尤人,自怨自哀,如果連你都認為人家是淫娃蕩婦,那麼還有誰會相信她呢?」想到這裡,心中更為激動:「明知她現在身陷火坑,飽受煎熬,我若坐視不管,還算是個人嗎?」當下心意已決,毅然趕回百劍門。「荒唐!胡鬧!」一聲厲斥,震驚了「百劍門」在場的一甘人眾。薛劍秋及在場的數十名弟子,皆抱著戒慎恐懼、惴惴不安的心情,望著坐在大廳的太師椅上,發出斥責之聲的人。隻見這人約六十來歲年紀,灰髮灰須,骨瘦如柴,炯炯有神的雙目嚴厲地瞪視著雙唇緊閉的薛劍秋。這名老者,正是薛劍秋的師叔「驚天神劍」歐陽嘯天。隻見歐陽嘯天厲聲道:「你在『十裏墩』出的醜還不夠嗎?你這一鬧,害得咱們『百劍門』受到武林同道的指責,說你這個門主貪花戀色,幫著一個淫娃蕩婦瞎出頭。我要你給我好好地反省,你反省了一個多月,現在居然告訴我,要去把那個女人帶回來?你……你非要把我氣死你才甘心是不是?」原來薛劍秋決定要把陸玄霜救離苦海,所以回到「百劍門」請示歐陽嘯天,不料竟會遭來一頓斥責。薛劍秋見歐陽嘯天氣得滿臉通紅,心中一惴道:「師叔請息怒!劍秋絕不是貪花戀色,陸姑娘也絕非傳言中的淫娃蕩婦;當初陸姑娘險受『雷霆幫』三名弟子的淩辱,劍秋這才出手相救,『雷霆幫』不甘名聲受損,這才故意瞎三話四,指鹿為馬,師叔您萬萬不可相信江湖中的蜚語流言!」歐陽嘯天冷哼道:「你倒是說得振振有詞!聽說『十裏墩』之上,有人揭發了那個女人很多不要臉的醜事,那個女人也當眾承認自己是個淫娃蕩婦,這難道會是假的嗎?當時你也在現場,你應該比我更清楚!」薛劍秋咬牙道:「那些醜事,究竟事實真相為何,還有待追查;陸姑娘當眾承認自己不好,也是受到『雷霆幫』幫主熊武生的逼迫,絕非出於自願!師叔,陸姑娘絕對不是傳說中的那種女人,請您相信劍秋吧!」這時,在場一名年輕男子開口說了話:「掌門師兄,你怎麼知道陸玄霜不是傳說中的那種淫娃蕩婦呢?她身為福州府『威遠鏢局』的大小姐,卻和兩名鏢師盜寶私奔,累得兩位陸老英雄在官府地牢中羞憤自殺,這可是福州官府公佈的事實啊!一女配二男,如果連這種女人都 不上是淫娃蕩婦,啊哈,那青樓裡的娼妓,豈不都稱得上是貞節烈女了?」薛劍秋狼狽地望著那名開口說話的年輕男子,見他和自己一般年紀,面白唇紅,眉長過目,正自望著自己冷笑著。眾人均知這名男子,正是歐陽嘯天的獨生子歐陽河山。他雖然從小和薛劍秋一起長大,卻因為嫉妒薛劍秋年紀輕輕,就接掌了「百劍門」門主之位,而且父親對自己,也遠不及對薛劍秋的關愛,是以長久以來,始終對薛劍秋心存不滿,一逮到機會,就要扯他後腿。薛劍秋感念歐陽嘯天的恩澤,向來對歐陽河山忍讓有加,這時卻也忍不住沖口說道:「師弟,我和陸姑娘相處過一段時間,我瞭解她的為人,她絕對不是那種淫蕩的女人!薛劍秋願以生命擔保!」歐陽河山朝薛劍秋睥睨一視,轉向歐陽嘯天尖聲道:「爹!你瞧瞧咱們這位掌門人,為了一個不要臉的女人,居然隨隨便便就可以拿生命出來擔保,這豈不是……」「河山!你給我住口!」歐陽嘯天叱了一聲,歐陽河山頓時不敢說話,暗地裡卻朝薛劍秋狠狠地白了一眼。歐陽嘯天深深地望了薛劍秋一眼,森然道:「陸玄霜是真淫娃也好,是假蕩婦也罷,她累得咱們『百劍門』名聲受損,卻是不爭的事實,因此我不準任何人再和這個女人有任何瓜葛!劍秋,當務之急,應該是想辦法為四位慘遭殺害的同門弟兄報仇雪恨才是!」薛劍秋見歐陽嘯天下了禁令,頓時急道:「師叔!四位弟兄的大仇,劍秋定當圖報!然而陸姑娘現在已置身苦海中沉淪,劍秋一日不救陸姑娘,便一日難以安心,請師叔準許劍秋將陸姑娘贖回吧!」歐陽嘯天叱道:「男子漢大丈夫!開口閉口都是女人!如何能成大器?我心意已決,你休得再提!」說罷站起身來,轉身便要往內室而去。薛劍秋頹然地望著歐陽嘯天的背影,臉上一陣抽搐;突然牙一咬,雙膝一屈,跪地道:「師叔!無論如何,劍秋非救出陸姑娘不可!師叔的話,劍秋斷難從命!」「什……什麼?」歐陽嘯天聞言,不禁緩緩轉了過來。隻見他額上浮冒青筋,滿臉脹得通紅,沙啞著聲音道:「劍秋,你翅膀硬了!師叔的話,你便不再聽了!是也不是?」歐陽河山見父親已然怒極,不禁厲聲道:「薛劍秋!別以為你是門主,就可以爬到我爹的頭上撒野!我爹能夠造就你,就能夠廢了你!」薛劍秋斬釘截鐵地朗聲道:「師叔對劍秋恩同再造,劍秋絕不敢心存逆拗!請師叔念在劍秋救人心切,答應劍秋的請求吧!至於這門主之位,劍秋絕不戀棧!」歐陽嘯天聞言,頓時心中一寒,不禁退了兩步,神色黯然道:「好!很好!想不到你為了那個女人,連門主之位都可以不要;你師父生前辛苦創下的績業,你也可以視為糞土。你走吧!你這一走,『百劍門』從此便沒了薛劍秋這號人物!」薛劍秋向歐陽嘯天拜了三拜,哽咽道:「感謝師叔的多年教誨!劍秋來日定當圖報!」說罷轉身,便往大門方向走去。諸位弟子因懾於歐陽嘯天的威嚴,一直不敢開口說話。如今卻爭相叫嚷道:「門主你別走啊!」「有話好說!凡事可再商量嘛!」「門主!『百劍門』不能沒有你啊!」「留下來啊!,門主!門主!」歐陽河山心中一陣竊喜,喜孜孜地望著薛劍秋跨出大門,突然不知道想起了什麼,朗聲叫道:「薛劍秋!你的青穗劍是本門門主的信物!你可不能帶走!」薛劍秋聞言一哂,將背上斜背的青穗劍解下,雙手恭敬地將劍放置在「神龍劍客」的靈位之前,跪地拜了三拜後,便即轉身離開。眾人如喪考妣地望著歐陽嘯天,隻見歐陽嘯天雙眼凝視著「神龍劍客」的靈位,口中喃喃自語道:「神龍老大,這就是你收的徒弟嗎?我到今天才知道,這孩子居然這麼有個性!像!太像了!實在太像了!哈……」突地哈哈大笑起來。眾人見了,無不驚駭。一向嚴肅,不 言笑的歐陽嘯天,居然會當著眾弟子面前哈哈大笑,莫非是受了太大的刺激,一時失去理智了?還有,歐陽嘯天口中的「像」,究竟是什麼意思?眾人皆搔首皺眉,想不出其中端倪。當今之世,隻怕沒有人能夠瞭解歐陽嘯天究竟所笑為何了。原來「神龍劍客」年輕時雙目失明,便是數十年前轟動整個武林的「盲眼神龍」唐聰。「盲眼神龍」是個豪放不羈,視世俗綱常於無物的英雄人物。自古「正邪不兩立」,可是他不但正邪皆有結交,還與當年人稱第一大邪派「天地門」門主的女兒姚香蓮,譜出了一段可歌可泣的戀情。為此,盲眼神龍還把整個武林鬧得天翻地覆,一塌糊塗。當年武林正派施出詭計,擄走了姚香蓮,藉以壓制「天地門」的勢力。盲眼神龍得到消息,便即單槍匹馬,勇闖八大門派及丐幫設下的重重關卡,一日之內,連敗嵩山「少林派」的無根禪師、「武當派」掌門赤陽子、「峨眉派」的了凡師太、「崆峒派」的蓍宿嚴彤、「崑崙派」掌門一眉道長、「華山派」的劍王馮錫範、「點蒼派」的無名老人、「青城派」的觀主赫連聲威,以及「丐幫」幫主長眉神丐,在眾目睽睽之下,救走了姚香蓮,創下武林史上空前絕後的一頁。如此一來,盲眼神龍便與武林正派的梁子結大了!八派一幫見盲眼神龍罔顧俠風,竟與邪派妖女結交,遂出資懸賞千萬銀兩,欲取他的項上人頭。消息傳出,許多正、邪兩派的頂尖高手,紛紛對盲眼神龍採取行動。有些人因此成為盲眼神龍的劍下亡魂,更有些人欣賞盲眼神龍無拘無束、任意不羈的性格,反倒和他成了好朋友。「驚天神劍」歐陽嘯天便也是在這種情況之下,成為盲眼神龍最最忠實的兄弟。「驚天神劍」歐陽嘯天當年乃是「華山派」一等一的高手,與洛陽「金刀門」王老爺子的麽女系有婚約。當年王老爺子耽於名利,要求歐陽嘯天須以盲眼神龍的項上人頭做為女兒的聘禮,歐陽嘯天別無選擇,隻好抱著必死之心,向盲眼神龍挑戰。一向個性拘謹、嚴守分際的歐陽嘯天,雖然經過幾次的落敗,卻也逐漸欣賞盲眼神龍曠達不羈、天地無懼的英雄本色,最後竟不惜淪為「華山派」的棄徒,也遭到王老爺子解除了婚約,成為盲眼神龍趕也趕不走的跟班。後來盲眼神龍幫助歐陽嘯天,解除了「華山派」一次險遭滅門的危機,使得歐陽嘯天與「華山派」前嫌盡釋;又施展連環妙計,讓「金刀門」王老爺子心甘情願地把麽女許配給歐陽嘯天,有情人終成眷屬,後來才得以生下歐陽河山。雖然「盲眼神龍」,也就是後來重見光明的「神龍劍客」去世多年,但當年他為救姚香蓮,不顧毀譽得失,不惜與八派一幫為敵的豪氣,歐陽嘯天如今回想起來,心中依舊激奮。這對拘謹守份的歐陽嘯天而言,是雖然羨慕,卻永遠也辦不到的事情。「神龍劍客」死後,歐陽嘯天肩負起教育薛劍秋的責任。為了報答「神龍劍客」的種種恩情,他把一切的心血完全投注在薛劍秋的身上。而薛劍秋從小便聽話懂事,聆聽歐陽嘯天的種種教誨,即便是接任了「百劍門」門主之位,依舊是對他敬重有加,不曾有絲毫的拂逆,彷彿便是一個小歐陽嘯天。可是方才薛劍秋為了陸玄霜,不但頂撞了歐陽嘯天,甚至連「百劍門」門主之位,都可以放棄。歐陽嘯天盛怒之餘,居然在薛劍秋身上,看到了「神龍劍客」年輕時的影子。回想當年「神龍劍客」不計毀譽,大鬧武林的盛況,歐陽嘯天心有所感,不禁哈哈大笑起來。他望著薛劍秋留置在「神龍劍客」靈位前的青穗劍,心中感慨萬千:「難道……難道這些年來,我竟一直試圖要把一個『神龍劍客』,教育成『驚天神劍』嗎?唉……」※ (有關『盲眼神龍』的詳細事跡,於拙作『俠客風雲』、『俠情淚』及『俠客英雄傳』等俠客三部曲中,有完整記載。)薛劍秋忍著傷痛離開「百劍門」後,先到附近的兵器 買了把三尺鋼劍,又到馬市去選購了一匹駿馬後,便立即揮鞭策馬,往西北方向疾馳。隻要腦海中浮現出陸玄霜遭到嫖客奸辱的情景,薛劍秋便感心急如焚,日夜不停地趕路,一刻也不能休息。經過了兩天兩夜的趕路,累死了一匹駿馬後,薛劍秋終於風塵僕僕地來到了「福田鎮」。初到「福田鎮」已是向晚時分,薛劍秋仍然不做任何的歇息,向人打聽了「怡情樓」的落處,便隨著熙來攘往的人群進入了「怡情樓」。在一名龜奴的引領之下,進入一間執事房裡等候「愛奴」的到來。此時薛劍秋不安地喘著氣,心中碰然有聲。活了二十幾個年頭,這是薛劍秋第一次上妓院,心情不免緊張;而又要和陸玄霜在這種場合下見面,更感尷尬惶恐。聽到隔壁執事房裡傳出男女淫穢的呻吟聲,薛劍秋更感心痛:「無論如何,今天非把陸姑娘帶離這個淫窟不可!」不久之後,房門「呀」地一聲打了開來,走進一位濃妝 抹、身穿 麗華服的妙齡女郎。薛劍秋一見不是陸玄霜,忙道:「姑娘,你走錯房間了!」那名妓女佯裝吃驚道:「走錯房間?不會吧?我在這間執事房裡接了三年的客人,閉著眼睛也不會走錯的!你是第一次來吧?別害羞,我會弄得你很舒服的……」說罷褪去了身上的華服,僅穿著半透明的肚兜褻褲,一臉淫蕩的神情向薛劍秋靠近。薛劍秋滿臉通紅,退步道:「姑娘別這樣!我找的是『愛奴』姑娘,不是你!」那妓女吃吃笑道:「我就是『愛奴』啊!」薛劍秋皺眉道:「你是『愛奴』?別唬我!『愛奴』長的不是你這樣子,請『愛奴』姑娘出來一見好嗎?」那妓女白眼一翻道:「我說我就是『愛奴』,你怎麼不相信?我可警告你,銀兩你已經付了,現在發現找錯對象想退費,已經來不及了!」薛劍秋道:「錢我不在乎,我隻想見『愛奴』姑娘一面,如果你真的叫『愛奴』,那我要找的可能是另一位『愛奴』姑娘!」那妓女沒氣地答道:「咱們『怡情樓』就隻有我這一位『愛奴』,沒有第二個啦!」薛劍秋驚道:「這怎麼可能?聽說她蠻有名的。她本名叫『陸玄霜』,大概十八歲年紀……」那妓女啐道:「哦!原來你找的是『她』啊!早說嘛!我說奇怪,最近大家都來找『愛奴』,怎麼見到我都一臉的失望,原來要找的都是那個小賤人,啐!」薛劍秋急道:「你知道她?她人在哪裡?快帶我去找她!」那妓女冷笑道:「找?哪兒找?那個賤人早就逃走了!」薛劍秋道:「這麼說,她……她沒再回來過?」那妓女道:「公子爺,你可真愛說笑!咱們賣身青樓,還不是都有不得已的苦衷?誰不期盼早日贖身從良呢?那個賤人運氣好,有辦法從這裡逃出去,贖身費都免了,現在她躲得遠遠的都來不及,怎麼可能又回來重操舊業呢?」薛劍秋點點頭,心中又是欣慰,又是失望。陸玄霜總算沒有重操舊業,幹那淫蕩無恥的勾當,所以欣慰;失望的是,唯一的線索就這麼斷了,天下之大,要如何能找到她呢?那妓女也不知何時脫下了身上的肚兜,一對白膩豐腴的乳房在薛劍秋胸膛上摩擦著,淫蕩地笑道:「公子爺,您錢都付了,不玩白不玩,我的功夫可不比那個『愛奴』差哦!來嘛……」伸手便往薛劍秋的褲襠抓去。薛劍秋悚然大驚,叫道:「住手!」雙掌用力便把那妓女推開。那妓女頓時向後飛射出去,整個身子撞上了牆壁,痛得她哇哇叫道:「反了反了!快來人喔!客人打人羅!」頓時便有一群男女闖了進來,幾名彪悍的保鏢立即揮拳往薛劍秋身上招呼。薛劍秋橫腿一掃,將迎面而來的保鏢一個個 了出去。保鏢們見薛劍秋是個會家子,再也不敢空手拚鬥。這時一名龜奴拿了幾把破風刀進來,發給在場每一位保鏢。保鏢們兵器在手,宛如得有神助,各個揮刀向薛劍秋步步逼近,口中不時發出咒罵之聲。這時,綠芹花和塗總管聞訊趕了過來。綠芹花忙叱道:「住手!住手!」那妓女一見到綠芹花,立即哇哇叫道:「芹姨芹姨!您要替人家作作主!這位客人胡亂打人,把人家都打傷了,可能有好長一段時間不能接客,叫他賠償我的損失,否則別讓他好手好腳地離開!」綠芹花見到薛劍秋,頓時臉色一弛,轉身向那妓女道:「叫你不要改名叫『愛奴』,你偏不聽,這會兒吃足苦頭了吧?」向眾人道:「這件事我來處理,你們通通出去!快一點!」塗總管立即向眾人拍拍手,叫道:「好啦好啦!沒事啦!通通出去!通通出去!」眾人這才一哄而散,走了出去。那名妓女一臉委屈,鼓著腮幫子道:「還不都有兩團肉一個洞,怎麼會差這麼多?看來我還是改回原來的花名『春枝』,生意會比較好吧?」當塗總管也跟著出去把門帶上後,綠芹花轉身笑道:「沒想到大名鼎鼎的『百劍門』薛門主,今天竟會光臨敝館,真是倍感蓬蓽生輝!」薛劍秋見這老鴇居然能認出自己,倍感驚訝,不禁開口問道:「在下不曾於秦樓楚館中出沒,不知大娘怎地認出在下?」綠芹花失聲笑道:「你叫我什麼?大娘?哈!我可沒這麼老。我叫『綠芹花』,大家都管我叫『芹姨』。你『百劍門』薛門主本就名滿天下,最近又在『十裏墩』出盡了風頭,很多蒞臨敝館的江湖中人,都曾提起過您呢!我想不認識你都很難……」話畢不禁咳了兩聲。薛劍秋見這老鴇隻是擡 ,便也不再多言,抱拳道:「若芹姨沒別的指教,薛某告退了……」便往房門方向走去。綠芹花也不阻攔,隻是輕咳兩聲,笑道:「怎麼?你不想找愛奴了嗎?」薛劍秋聞言一驚,倏地轉身緊抓芹姨的雙肩,顫聲道:「什麼?難道你知道陸姑娘的行蹤?快……快告訴我!快告訴我!」綠芹花見薛劍秋激動異常,不禁失聲笑道:「冷靜點!你把我弄疼了!」薛劍秋聞言,這才發現自己失態,急忙放開雙手,滿臉通紅。芹姨禁不住撫胸咳了兩聲,隨即說道:「你找愛奴幹什麼?」薛劍秋不假思索地答道:「我要在她身邊保護她!免得她被人欺負!」「哦?」芹姨促狹道:「她隻不過是個妓女,是個淫娃蕩婦罷了,你對她這麼好……是不是有什麼目的?」薛劍秋斬釘截鐵地答道:「告訴你!陸姑娘她絕不是個淫娃蕩婦!或許她以前當過妓女,但是從今以後,再也沒有人可以逼她操此賤業!因為我會在她身邊保護她!我的目的隻有一個,就是要她快快樂樂地活下去!不再被人蹂躪,被人瞧不起……」綠芹花見薛劍秋表情真誠,語氣堅定,思考了半晌,便即說道:「你是堂堂『百劍門』門主耶!和她在一起……不怕遭人非議嗎?你應該知道,『十裏墩』之約後,你們『百劍門』的聲譽,已經被愛奴給拖垮了……」薛劍秋哈哈笑道:「你放心吧!就算我和陸姑娘在一起,也不再會影響『百劍門』的聲譽了!」綠芹花又咳了兩聲,皺眉道:「此話怎講?」薛劍秋臉色一變,低頭苦笑道:「因為……我已經退出『百劍門了』……」綠芹花聞言大驚,頓時喉頭一甜,咳嗽不止。薛劍秋見芹姨咳得厲害,不禁關心道:「芹姨,你還好吧?看來你病得不輕……」綠芹花好不容易停止了咳嗽,臉色蒼白,撫心問道:「你……你方才說,你退出了『百劍門』?這是為什麼?總……總不會是為了愛奴吧?」薛劍秋頓時臉上一紅,苦笑道:「隻要能夠救出陸姑娘,便是付出再大的代價我都願意。」綠芹花聞言一愕,不禁瞪大雙眼,愣愣地望著薛劍秋,尋思:「真是沒想到……這個男人,居然為了愛奴,偌大的權勢地位都可以不要……」薛劍秋見綠芹花正望著自己發呆,便即抱拳道:「芹姨,在下對陸姑娘一片赤忱,惟天可鑒,請你成全在下,告訴我陸姑娘的下落吧!在下一定會報答你的!」綠芹花歎了口氣道:「隻可惜我不知道愛奴現在在哪裡……」薛劍秋聞言,心情頓時如從萬裏高空往下掉,怫然道:「說了半天,原來芹姨是消遣在下來著。」綠芹花道:「你別生氣,我是不知道愛奴現在在哪裡,卻沒說我不知道愛奴的下落……你看!」說罷脫下華麗的羅衫,接著反手解開肚兜繫在後腰上的絲帶。薛劍秋頓時臉色脹得通紅,囁嚅道:「芹……芹姨,你這是幹什麼?」隻見綠芹花解開絲帶後,伸手將肚兜往上一拉,露出了雪白的小腹及豐滿的乳房。十一、棄劍尋芳蹤(下)綠芹花道:「你別害羞,睜大眼睛瞧一瞧。」薛劍秋難為情地偷偷向前一眺,頓時呆了半晌。隻見綠芹花的胸口,留著一個偌大的黑色掌印。薛劍秋大驚道:「這……這是……混元掌……」綠芹花微微一哂,邊將自己的衣服穿置妥當,邊說道:「你不錯嘛!連『混元掌』你都辨得出,真不虧是『百劍門』的門主,『神龍劍客』的愛徒。」不禁又輕咳了幾聲。薛劍秋流著冷汗道:「『混元掌』……這是關外一種藥石無解的歹毒武功,江湖傳言:『身中混元掌,百日咳下亡。』除非有個內力深厚的人,能將功毒逼出體外,否則中掌者咳了百日之後,便會竭血而死;武功修為不高者,那更是一掌斃命。你中掌後居然還能活命,看來你不但懂得武功,而且想必功力不弱。你……你絕非僅是妓院裡的鴇母而已,你究竟是什麼身份啊?」綠芹花笑道:「我是什麼身份並不重要。不瞞你說,『十裏墩』一戰後,陸玄霜所以會突然失蹤,便是我將她帶走的!」薛劍秋急道:「那她現在人呢?」綠芹花道:「稍安勿躁!你且聽我說。其實,你和熊武生的『十裏墩』之約,我當時也在場,所以方纔我才能一眼認出你。當時的情況你也相當清楚,陸玄霜飽受欺淩,我若不找機會將她帶走,難道還留著她繼續受辱嗎?」薛劍秋聞言,不禁一臉歉疚道:「這點倒是我疏忽了……」綠芹花續道:「後來表面上我雖和她分手了,事實上卻一直在暗中保護著她。可憐的孩子,長得太嬌美了,這一路上,不知受到多少男人的覬覦,還好大都給我暗中打發了。」薛劍秋微一遲疑,便即開口問道:「你……是否可以告訴我……這一路上她欲往何方?」綠芹花朝薛劍秋的臉上盯了半晌,苦笑道:「有些事情,你不知道可能會好過一點……」薛劍秋是個聰明人,一點就通,頓時臉上一沉,道:「我明白了……」綠芹花正色道:「我知道你心裡頭不舒坦,但她也是迫於現實環境所逼,不得不如此,你若是真心喜歡她,就不應該放在心上。」薛劍秋輕歎一聲,神色黯然道:「在下便是明白陸姑娘的處境,今日才會來到此地尋她。我不會怪她,我隻是覺得心疼,她的命運,為何如此乖戾?」綠芹花咬牙道:「倘若她能順利來到這裡,雖然免不了又要送往迎來,但起碼我還能就近照顧她。可是……可是卻偏偏在途中出了亂子……」薛劍秋大驚,急道:「出了什麼亂子?陸姑娘人呢?」綠芹花蹙眉道:「當陸玄霜行經這附近的官道時,突然出現了一批 面客,圍阻了她的去路。我見他們來意不善,便立即挺身相救,我以為他們不過又是一群想要染指陸玄霜的渾漢罷了,沒想到交起手來,各個武功高強;尤其是為首的一個矮個子,根基相當深厚,我力戰不敵,中了他一掌,留下了胸口這個黑色掌印……」薛劍秋聽得面色凝重,道:「這麼說來,陸姑娘是被這些 面客擄走了?」綠芹花咳了幾聲,點頭道:「沒錯!這群武功高強的人,究竟是何派何門?他們擄走陸玄霜的目的是什麼?這些疑問,就有待薛掌門……對不起……薛大俠你的追查了。」薛劍秋哼道:「不管他們出自何派,目的為何,在下便是拼了性命,也非要將陸姑娘從他們的手中救出不可!」綠芹花道:「他們相當厲害,尤其是那個矮個子,你需得小心提防他的『混元掌』!」薛劍秋抱拳道:「在下明白!多謝指點!」見到綠芹花又咳了幾聲,忙道:「你傷勢不輕,在下不自量力,願意試試幫你逼出功毒!」「不用了……」綠芹花苦笑道:「我自有化解之法,多謝薛大俠的好意!不過……還望薛大俠成全一事。」薛劍秋道:「請說!」綠芹花道:「薛大俠日後若是見到了她,千萬不可向她透露,這一路上保護她的那個 面女子,便是我綠芹花。至於原因為何,薛大俠你就不必多問了。」薛劍秋知她必有難言之隱,也就不再多問,答謝幾句後,便即離開了「怡情樓」。薛劍秋心情低沉,身體疲憊,眼見夜空高掛明月,便即找了家客棧過夜。雖然經過了兩日夜不眠不休地趕路,但卻是目難 眼,食難下 。他雙掌枕於腦後,仰躺床上發著呆。雖然有了陸玄霜的下落,但薛劍秋畢竟不曾聽說中原武林中,有哪一號人物曾經練過「混元掌」,人海茫茫,真不知從何尋起。一想到陸玄霜可能在某一個角落正自受苦受難,薛劍秋心頭一酸,不禁愴然歎道:「陸姑娘!你在哪裡啊?陸姑娘……」突然房門外傳來店小二的叫門聲,薛劍秋應了門,隻見一個體格壯碩的店小二端了一大盤酒菜走進來。薛劍秋道:「小二哥,我沒叫酒菜啊!是不是送錯了?」店小二將酒菜往桌上一放,哈腰笑臉道:「客倌,您這幾天日夜奔波,也該餓了吧?小的為您準備了這些酒菜,您就趁熱吃吧!這酒是上好的白乾,小的幫您斟著。」說罷,便將酒壺裡的白乾倒入酒杯中。薛劍秋微微一哂,將酒杯湊近鼻子聞了半晌,笑道:「好酒!」將酒杯舉向店小二道:「你喝!」店小二呆了半晌,隨即擠出笑臉道:「哈,這是專為客倌您準備的酒菜,還是您喝吧!」薛劍秋冷哼一聲,突然伸指輕點店小二的「 中穴」。店小二閃躲不及,頓時整個人定住不動。店小二苦笑道:「客……客倌,您這是幹什麼?」薛劍秋冷然道:「這種跳樑小醜的下流把戲,休想唬得了薛劍秋!說!是誰派你來的?」店小二頓時臉上一陣紅一陣白,囁嚅道:「這……客……客倌,小的不懂您在說些什麼……」薛劍秋皺眉道:「不說嗎?好!我也懶得跟你囉嗦!」便舉杯湊向店小二的唇邊。店小二頓時臉上一陣慘白,哇哇叫道:「我說我說!薛大俠饒命啊!」薛劍秋叱道:「快說!」店小二哭喪著臉道:「是……是熊老大派我來的……」薛劍秋狐疑道:「熊老大?誰是熊老大?為何派你來暗算薛某?」店小二道:「熊老大是咱們的大當家,名叫熊文浩,外號『笑面虎』。小的隻是聽他命令,在酒菜中下毒,至於他跟薛大俠你有什麼過節,小的確實不知!」「熊文浩?笑面虎?」薛劍秋行走江湖,似乎不曾聽說過這號人物,怎會突然派人來毒殺自己呢?薛劍秋頓時陷入了沉思之中。那店小二怯怯地問道:「薛……薛大俠,這酒菜中下的毒,乃是『七步鎖喉散』,無色無味,融於酒菜之中,根本無法察覺。可是您……您是怎麼識破的?」薛劍秋冷笑道:「若要人不知,除非己莫為。『七步鎖喉散』確實難以察覺,哼,是你破綻太多,自己穿梆了。」店小二強聲道:「這怎麼可能?哪裡穿梆了?」薛劍秋道:「好!我便讓你心服口服!第一,這家客棧共有一名掌櫃,四位小二哥,容貌形體我都約略記得。哼!根本沒有你這號人物!」那店小二咋舌道:「你……你觀察得這麼仔細?」薛劍秋道:「行走江湖,若不時時提高警覺,明察秋毫,便是有十條命也不夠活!」店小二臉色一沉,黯然不語。薛劍秋又道:「第二,看你身強體壯,虯筋栗肉的,而且太陽穴也微微鼓起,顯然是個武功內力皆不算弱的會家子,這樣的人,竟然會在這種小客棧當差,你自己說奇怪不奇怪?」店小二頓時心中暗罵:「他奶奶的!好厲害的傢夥!早知如此,當初老子便不應該為了搶功,向熊老大自薦要來暗算他。這下可好了……」薛劍秋又道:「第三,也是你最大的破綻!方纔你進門時說我『這幾天日夜奔波,也該餓了吧』。哼!如果你隻是一個普通的店小二,你怎麼會知道我這幾天日夜奔波了?所以說,你不但不是這裡的店小二,這兩天你還一直在跟蹤我,是也不是?」冒牌店小二頓時心服口服,隻得尷尬笑道:「薛大俠,看來您的名聲,也並不完全是靠『神龍劍客』打響的,佩服佩服!我知道你一定很想明白,為何我熊老大要這樣下手毒殺你,不過我隻是人家的屬下,隻管奉命行事而已,所以……我看這樣吧!你答應不殺我,我便領你去找熊老大,如何?」薛劍秋笑道:「你挺會談條件的嘛!也好,省得我逼問你。」便伸指點向那人的「 中穴」。那人穴道一被解開,登時從懷裡抓了一把粉末 向薛劍秋,大嚷:「去你的!」立即飛快狂奔出去,躍上了一匹在客棧後門口預先準備的黑馬,頭也不回地策馬疾馳。一口氣連奔十餘裏,那人一看薛劍秋並沒有追上來,便立即縱馬向東南方向奔馳。就這樣過了大約一個時辰,那人縱馬跑到了「崇安縣」外的一個大村鎮。進入了村鎮,那人繼續策馬向北飛馳。時已邁入三更天,大地闃暗無聲,所以黑馬奔馳的聲響更顯得響亮。大約又行了一炷香的時間,隻見前方樹林中挑出的一座豪華大宅由小而大,逐漸映入眼 。那人咧嘴一笑,正欲叫嚷出聲時,突感背後「靈台穴」一麻,不禁從馬背上滑落下來,仰天橫躺,四肢動彈不得,想要張嘴呼救,卻也叫不出聲音。那人心中正自焦急時,隻見一個背劍的白衣青年走到身旁,對著自己冷笑著,一塊小石頭在那白衣青年的手中不斷拋起又落下。那人臉色一變再變,心中大罵:「他奶奶的,薛劍秋!」那名白衣青年正是薛劍秋。隻見薛劍秋蹲了下來,在他耳邊低聲道:「你很狡猾,不過就是笨了點,我若不施點計策,讓你引我來此,豈不失了先機,讓你騙得團團轉?」那人雙眼泛紅,心中盛怒不已,若不是受了禁制,全身動彈不得,還真想站起身來和薛劍秋大戰三百回合不可。薛劍秋低聲道:「乖乖地睡吧!」手指一彈,將小石塊射向那人的「 中穴」。那人雙眼翻白,頓時昏死過去。薛劍秋將那人拖到旁邊的樹叢裡藏起後,朝前方的大宅一望,隻見大宅朱漆大門,門旁點炬的火把發出熊熊火光,門上茶杯大小的叩門銅環閃閃發光,門頂匾額寫著「熊霸天廈」四個金漆大字,門前兩旁一對嘶牙咧嘴的石獅,顯出一股霸悍之氣。薛劍秋心中冷哼:「『熊霸天廈』?『雄霸天下』?哼,好狂的口氣!居然隻派了一個人單槍匹馬來暗算我,你也太小覷薛某了吧?」薛劍秋拍拍二丈高的圍牆,雙足一點,一躍飛到圍牆之上。薛劍秋蜷著身體向前一眺,隻見眼前是一個偌大的廣場,廣場前方兀立著好幾幢雄偉的樓閣,樓閣中的燈光或明或暗,有幾名持刀大漢正自來回踅步巡邏著。薛劍秋見守衛森嚴,一時無法探查究竟,便即退了下來,沿著圍牆繞到了宅第的後方,再度躍身飛到圍牆之上,隻見後院闃黑無人,但是西首樓閣的一個房間燈火通明,從裡面傳出鼎沸的叫鬧聲。薛劍秋疑道:「搞什麼名堂?」向四周觀望半晌,確定沒有人後,便即一躍而下,身形電閃地飛奔到吵鬧的房間外,手指沾了唾沫朝窗欞紙上戳了個小洞,睜眼往裡面望去。隻見房裡有個高約四、五尺的高台,台上有一對精赤條條的男女,男人從女人的背後抱著她修長的雙腿,讓她跨坐在自己的懷裡,巨大的肉棒在流滿淫水的肉瓣中進進出出;女人配合著肉棒的抽插,淫穢地扭動著屁股,豐滿的雙乳隨著身體的蠕動而上下顫動著,雖然亂髮遮住了女人的臉蛋,看不見她的表情,但是口中卻不斷發出甜美的哼聲。而台下聚集的十幾名大漢,各個瞪大眼睛盯著台上男女陰部的結合處,宛如發情的公狗般興奮地叫囂著。薛劍秋頓時脹紅了臉,隻覺得自己的那話兒迅速膨脹起來,心中不禁暗罵:「呸!飲食男女,不知羞恥!」薛劍秋在歐陽嘯天多年的教育之下,向來目不視淫邪之物,耳不聞穢亂之語,從未看過這類妖精打架的場景,如今薛劍秋雖然知道不該,卻也抵不過強烈的好奇心,忍不住又睜眼繼續看下去。隻見台上那男子一面挺著肉棒賣力抽插著,一面吐著舌頭從女人背後舔著她的脖子,再將她的耳垂含在嘴裡吸吮著,雙手揉捏著不斷顫動的豐乳。那女人無力地低著頭,散亂的長髮將整個臉龐蓋住了,口中不斷發出「啊……唔……」的浪叫聲。台下的男人興奮地叫嚷著:「好啊!母狗!別忘了扭屁股啊!」「真是想不到這個女人這麼好色!」「幹死她!幹死她!」「想要吃我的,就賣力地叫吧!」台上的男人把懷裡的女人向前一推,女人身體往前一傾,頓時成了狗爬的姿勢。男人在女人的背後扶著她的腰枝繼續抽插著,嘴裡淫猥地嚷道:「你這隻發情的母狗,還不求台下的大爺們 你吃肉棒?快啊!」那女人瘋狂地扭動著美麗的雪白屁股,從嘴裡發出痛苦的哀求聲:「求……求求你……我要……我要喝水……」眾人原以為女人會要求把肉棒插入她的嘴裡,想不到竟會要求想喝水。台下一名男子裸著下體跳到了台上,粗魯地抓住女人後腦的長髮,巨炮般的肉棒不斷捅著女人的臉道:「嘿!你這個賤女人,這幾天 你喝尿你都不喝,現在渴死了吧?沒有水啦!你隻能喝尿或者是精液,想解渴就選一樣吧!」台下的男人都異口同聲地大叫道:「喝尿!喝尿!」女人不斷被肉棒抽插著,快感和屈辱佔滿了女人的腦海,她近似嗚咽地低泣道:「我……我要喝精液……我要喝精液……」那名裸露下體的男人嘿嘿淫笑道:「你還是不願喝尿嗎?好!把嘴巴張開,我這就 你吃精液!」話畢撥開女人臉上散亂的長髮,讓台下眾人看清楚女人緊皺雙眉,張開雙唇等待精液射入的痛苦表情。薛劍秋一看到女人哀愁的面孔,頓時腦袋產生了劇烈的爆炸,耳朵發出嗡嗡聲響,整個人就這樣呆住了。這個女人不是別人,正是薛劍秋一直想要尋找的陸玄霜。隻見那個男人一臉狡獪的表情,扶著自己的巨棒將龜頭對準陸玄霜微啟的嘴巴,突然一道金黃色的水柱由龜頭的縫中噴出,射進陸玄霜的嘴巴裡。陸玄霜喝到了尿液,不禁大叫一聲想閉上雙唇,不料下顎早已被那個男人扳住了,根本 不上嘴,隻好淚流滿面地喝下苦澀的尿液。那男人故意將肉棒微微一抖,金黃色的尿柱頓時從陸玄霜的嘴巴轉而噴 在她那屈辱的臉上。薛劍秋氣得火冒三丈,額冒青筋,大吼一聲,倏地 門而入。這時台下有幾個人回頭看見了薛劍秋,頓時大嚷大叫。薛劍秋竄入了人群之中,快拳飛腿,撂倒了幾個大漢。可是其他人也有了防備,紛紛揮拳往薛劍秋身上招呼。薛劍秋拳掌並用,和台下眾人大打出手。和眾人拆了數招,薛劍秋發覺這些大漢各個膂力驚人,武功不弱。薛劍秋心念電轉,頓時背上的鋼劍奪鞘而出。這時,眾人將薛劍秋團團圍住,幾名大漢揮拳擊向薛劍秋。薛劍秋雙足一點,飛身在空中翻了個觔鬥,倏地一劍朝台上裸露下體的男人刺出。那男人不躲不閃,雙掌合十一拍,硬生生接住了刺來的一劍。薛劍秋翻身一腿, 中那人丹田,那人慘叫一聲,整個身軀向後一撞,撞到了陸玄霜赤裸的身軀。陸玄霜哀叫一聲,登時不支昏倒。薛劍秋救人心切,立即一手攬住了陸玄霜的纖腰。原本姦淫陸玄霜的男子這時發出一聲巨吼,雙掌向薛劍秋使勁吐出,薛劍秋隻覺這人來勢洶洶,頓時左腳一擡, 向對方雙掌。「碰」的一響,與對方掌力交會,頓時薛劍秋摟著陸玄霜,如斷線風箏般向房門處飛射而去。這時,台下眾人紛紛施展拳腳往空中的薛劍秋攻擊。薛劍秋左手摟著陸玄霜的纖腰,右手長劍不斷往下狂刺猛砍,就這樣順勢飛向門口,飛奔而出。才剛跨出房門,薛劍秋不禁停下了腳步。隻見前方站著幾名手持火炬的大漢,中間站著一名身材矮小的花髮老翁,左頰留著一道似乎年代久遠的劍疤,正自笑吟吟地望著自己,老翁身旁則站著一名 面漢。這時,原本房內的男人盡皆衝出,將薛劍秋團團圍住了。薛劍秋眼見對方人多勢眾,而自己不但孤軍一人,又要照顧昏迷的陸玄霜,當真兇險之至,不禁緊握長劍,小心翼翼地留意著每個人的動態。隻見一個男子從拿著火炬的人群中竄出,指著薛劍秋破口大罵:「你奶奶的!就是他!這個卑鄙無恥的薛劍秋,隻會趁別人不注意時點人穴道,一點真本事也沒有!你奶奶的,有種便和老子單挑看看!」薛劍秋一眼便即認出,對方正是在客棧中假冒店小二的那名漢子。尋思:「我點了他的穴道,估計至少也要一個時辰,他才會醒過來。當時我把他藏在隱密處,別人應該不會發現他的。莫非他自己衝破禁制,提前醒來了?難道……難道他的功力,竟比我想像中還要高嗎?」眼見眾人各個虯筋栗肉,目露精光,薛劍秋心中便已瞭然,不久後勢必會有一場硬仗要打。隻見那名矮小老翁咭咭笑道:「好啦好啦!恁傻孩子!敗了就敗了嘛!下次小心點不就得了!」那名假冒店小二的男子頓時雙拳緊握,嘶牙咧嘴地嚷道:「若是憑著真本事來打,老子未必會輸!」那老翁笑道:「兵不厭詐的道理,難道你不懂嗎?我說輸了就輸了,你休得廢話!」雖然老翁始終笑著臉,但言語中自有一股威嚴,那男子頓時不敢再說下去,隻能惡狠狠地瞪視著薛劍秋。老翁向薛劍秋笑道:「你就是『盲眼神龍』的徒弟薛劍秋嗎?不錯嘛!那瞎子的機智和膽識,你這娃兒倒是都俱備了!」薛劍秋知道師父年輕時雙目失明,那老翁口中所指的瞎子「盲眼神龍」,正是自己的師父「神龍劍客」。他見這老翁談笑用兵,儼然為眾人之首,猜想他便是那位派人來暗殺自己的「熊老大」,便即脫下自己的外衣往赤裸的陸玄霜身上一遮,隨即抱拳道:「前輩可是人稱『笑面虎』的熊文浩熊前輩?」那老翁先是微微一愣,轉頭向那假扮店小二的男子瞧了一眼後,便即臉色一弛,微笑道:「『笑面虎』?哈,當今武林,還聽說過『笑面虎』這號人物的,已經所剩不多了。不消說,一定是這孩子向你透露的,是也不是?」薛劍秋道:「晚輩過去確實不曾聽說過前輩的名號,也自忖應該不曾得罪過前輩,卻不知為何前輩要派人來毒殺晚輩呢?」熊文浩聽了,不禁咭咭笑道:「毒殺你?咭咭,老夫殺人,還需要用毒嗎?我不過是派了一個最無能的孩子去考考你罷了。如果簡簡單單就這麼被毒死了,你怎配做我老朋友的徒弟呢?」薛劍秋聞言一喜,問道:「聽前輩口氣,前輩可是先師的陳年老友嗎?」熊文浩促狹笑道:「這當然!這當然!我和令師交情可深了!」指著自己臉上的劍疤道:「深到令師都忍不住要在老夫臉上留下這一個記號,好讓老夫這輩子都忘不了他。」薛劍秋聞言,頓時臉色一沉,心想:「原來是師父生前的仇家。」隻聽得熊文浩又道:「嘿嘿,老夫幾十年來雖然退居關外,但對於當年令師的不殺之恩,當真不敢或忘,這次回到中原,正準備好好地『報答』他,卻沒想到令師命短,十年前便死了。說不得,隻好找你來這裡聚聚了。」薛劍秋冷哼道:「既然是先師和前輩的宿怨,晚輩自然承擔一切!但不知前輩為何擄走陸姑娘,又縱容屬下這般羞辱她?」熊文浩咭咭笑道:「『十裏墩』之約,你這娃兒對這妞兒關懷之情,溢於言表,想要引你上門,自然要先找這妞兒下手了!我這些孩子們不過是閒來無事,和這妞玩玩罷了,何來羞辱之有呢?」薛劍秋怒道:「既然是咱們之間的恩怨,你儘管衝著在下來便是!十幾個大男人,這般欺負一個弱女子,當真可惡!」熊文浩輕鬆笑道:「嘿,雖然你那瞎眼師父死了,但他的跟班歐陽嘯天也算是屬一屬二的高手啊!老夫過去既然吃了一次虧,現在又豈能兵行險著?好不容易逮到了這個機會,讓你脫離了那老傢夥的庇蔭,老夫自然就要善盡計謀,來個各個擊破了!待老夫料理了你這個後生小輩,再去尋歐陽嘯天的晦氣。至於那個小妞嘛……就繼續充當孩子們的玩具吧!」薛劍秋眉頭一皺,右手鋼劍的劍尖朝地上一指,怒眼瞪視著熊文浩。熊文浩目光一亮,笑道:「哦,這是『杖中劍法』的起手式,挺像一回事的!但不知你把『盲眼神龍』的武功學會了幾成?可別讓老夫太失望喔!孩子們,還等什麼?上去考考他吧!」眾人一聲歡呼,各個摩拳擦掌,面露邪笑地走近薛劍秋,似乎已把薛劍秋當成了俎上肉。那個假扮店小二的漢子從人群中竄出,大嚷道:「讓開讓開!這家夥是老子的!」呼地一拳擊向薛劍秋。薛劍秋手腕一擡,劍尖倏地指向那漢子的拳頭。那漢子一聲怒叱,化拳為掌,往薛劍秋的劍面一拍,整支劍頓時偏了開來。「這傢夥果然有點本事!」薛劍秋心中一喝,手腕微微一抖,整支劍頓時宛如一尾銀色的泥鰍般,繞著那漢子的手臂盤旋打轉。隻聽得那漢子慘叫一聲,整隻左臂硬生生被卸了下來,頓時血流如注。熊文浩看在眼裡,隻是輕撚銀鬚,笑道:「哦,『怒龍之旋』,『杖中劍法』無窮無盡式第十九招。使得有模有樣的,挺有『盲眼神龍』的架勢,隻可惜若和當年的正主兒比較起來,那就顯得太過兒戲了。」眾人一見那大漢失去一臂,不禁又驚又怒。頓時便有幾個漢子施展飛拳快腿,從四面八方襲向薛劍秋。薛劍秋一見來勢洶洶,頓時翩然轉身,手中鋼劍突然忽高忽低、忽上忽下地往眾人的手腳上劃去。眾人大吃一驚,萬不料薛劍秋突然會使出這詭異的一招來,情急之下,紛紛後躍相避,或是狼狽地向後滾出,有兩人閃避不及,已掛了彩。熊文浩頓時目光一亮,拍手叫道:「使得好!這是『杖中劍法』第七招『黃龍過江』!當年『盲眼神龍』便是靠著這招,殺了老夫的好朋友『殺手七人組』。嘿嘿,七位好哥哥,這次小弟來為你們報仇了……」這時,熊文浩身邊的 面漢終於開口說道:「熊先生,別玩了,趕快宰了薛劍秋這傢夥吧!別忘了咱們之間的協議!」熊文浩擡頭向那 面漢笑道:「小夥子年紀輕輕,就是這麼沉不住氣。你放心吧!薛劍秋這娃兒逃不出老夫的手掌心的,你不妨靜觀其變。」這時,薛劍秋以一擋眾,已和眾人拆了數十招。眾人一開始雖佔了下風,但因薛劍秋除了奮力戰鬥外,又要兼顧昏迷的陸玄霜,威力大大銳減;而且眾人拳剛勁猛,底子不弱,車輪戰般分批圍攻薛劍秋,很快地整個情勢逆轉,薛劍秋單憑手中的三尺鋼劍,已然陷入苦戰。薛劍秋長劍前劈後砍,猶如疾風驟雨一般,眾人一時之間也難近身,但薛劍秋心中有數,知道自己若再不思逃退之路,時間一久,難逃落敗之命。但眾人攻防嚴密,薛劍秋一時之間,也難殺出一條血路。薛劍秋心念翻轉,以緻手上劍招一弛,露出了一個小小的破綻。一個漢子頓時拍出一掌,正中薛劍秋後腰。薛劍秋忍著疼痛,牙一咬,倏地身形一翻,一劍疾刺那漢子的咽喉。那漢子身子一低,長劍從頭頂上呼嘯而過。薛劍秋感到五、六道掌力疾往後背攻至,頓時大吼一聲,身形如陀螺般在原地電轉,突然斜行而前,長劍橫削直擊,迅捷無比,劍鋒上的一股劍氣微微擴展,眾人見這一招威力不弱,紛紛不由自主地後退,圍在薛劍秋身周的圈子也跟著漸漸擴大起來。「咦?」熊文浩看在眼裡,不禁滿臉疑惑地向那 面漢問道:「這招是不是你……是不是歐陽嘯天的『狂風八劍訣』?」那 面漢白眼一翻,微慍道:「閒話休提!到底什麼時候要宰了他?」熊文浩摸著頦下,一臉促狹道:「老夫要看的是『盲眼神龍』的『杖中劍法』,他使出歐陽嘯天的劍招幹什麼?哦,對了,他那瞎眼師父死得早,他應該師承歐陽嘯天的武功比較多,隻怕『杖中劍法』隻學會那幾招而已。罷了罷了,歐陽嘯天的劍招沒什麼看頭,該輪到老夫親自出馬了!」話才說完,突然身形一閃,一道矮小的影子閃電般棲向薛劍秋。薛劍秋施展「狂風八劍訣」,劍招一劍快似一劍,風聲呼呼,劍花朵朵。眾人見他勢如拚命,倒也有些膽怯,攻防之間也不似以往綿密。正當薛劍秋八劍即將使完,突然感到背後有一道前所未覺的強烈殺氣,薛劍秋心中大驚,暗叫:「糟了!」迅速翻身回頭,長劍猶不及刺出,隻見前方人影一掌推出,「啪」地一聲正中薛劍秋的胸口。薛劍秋頓時連退八步,手撫胸口,感到全身血液一陣翻騰。突然覺得喉頭一甜,「哇」地吐出一口黑血。薛劍秋以長劍拄地,狼狽地瞪視著發掌的熊文浩,痛苦地咬牙道:「混……混元掌……」熊文浩聞言一愣,不禁笑道:「嗯,有見識!連關外的絕學『混元掌』你都辨得出,果然是『盲眼神龍』的得意弟子。」眾人見薛劍秋受了重傷,紛紛吆喝鼓噪,摩拳擦掌地靠近薛劍秋,連那被斷一臂的冒牌店小二也忍不住大聲叫嚷:「宰了他!宰了他!」薛劍秋抱著壯士斷腕的決心,牙一咬,抱著陸玄霜向後躍了一大步,後背抵住了圍牆,手中鋼劍往地上斜斜一刺,神色傲然地瞪視著眾人。正當眾人一步一步向薛劍秋靠近時,熊文浩不知想到了什麼,突然張口叫道:「孩子們!小心這招『神龍擺尾』,雙腳別被他給斬了!」薛劍秋頓時大喝一聲,鋼劍疾向前方一撩,一大塊地皮被薛劍秋一劍撩起。薛劍秋手腕急速抖動,瞬間便在撩起的地皮上砍了二十多劍,頓時地皮被砍成粉碎,當場塵土飛揚,一片迷濛。眾人心中大驚,害怕薛劍秋又使出了什麼驚人的劍招,紛紛向後躍退。薛劍秋見機不可得,當下忍著胸口的疼痛,深深吸了一口氣,雙足一點,立即從一片濛濛的飛塵中躍起,摟著陸玄霜的身體飛出了圍牆之外。那 面客頓時氣得跳腳道:「可惡!怎麼讓薛劍秋逃走了?快給我追啊!」熊文浩冷笑道:「好小子!和『盲眼神龍』一樣狡猾,真是有其師必有其徒。孩子們,快追吧!」眾人應諾,急忙打開了後院的大門,紛紛跑出後門追殺薛劍秋,後院裡隻留下了撚鬚微笑的「笑面虎」熊文浩,以及那名怒氣騰騰的神秘 面客。